第十一章 危机 (第2/2页)
“人世怎会如此无常?怎会真有薄情寡义贪图富贵的男子?”想想才不过几日之间便风云突变,程家前几天还十分神气,挥金如土,趾高气扬,但谁曾料到片刻之间便落得如此凄惨。
“程家大姐今后如何嫁人?”汪氏瞧出来程信是个好女子,她也以为她和楚公子是夫妻,还暗暗盼望她婚姻美满,白头偕老。
“程家老爷说若不是他二十年前资助银两助楚氏一臂之力,楚家哪有今日的荣华?临到如今却这般待他这恩人!”大莲也气愤不已。
“如今程家族人大门紧闭,昼夜不出,成了一街笑谈。”
汪氏听了,劝丈夫赶紧暗地找人打听,在第二天默然不语的吃过了午饭后,刘仕章回来了说确实如此。她听到后,马上起身到祠堂向大日如来和观音菩萨上香,一人在祠堂念了两个时辰经文,等她出来时日已落西。
“这乃人世常态,一夜住高楼,一夜入阎罗,”汪氏来到女儿房中,看到女儿坐在床边不睡,她坐在她身边安慰她。
“大户人家虽是楼台亭阁,金银满仓,但也保不得天有不测风云。好比你曾读过的,朝廷之臣伴君如伴虎,说不得顷刻之间便人头落地,家门崩乱,而寻常富人不知哪时便债台高筑,亲人离散。”自己的孩子宠爱的很,很少出门也很少为什么事发愁,平日里顾得她衣食无忧,无病无灾,凡事顺意,这怕是她第一次见到这样与她有些许关联的翻手之间便风云巨变的事故。女儿也如她一样为人善良,听不得别人遭灾难,一听就心中难过,更何况是她的心头人程代远一大家遭了祸事。
“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反之也有闲话帮衬,或是树倒猢狲散,或是城门失火,殃及池鱼。南儿这婚事怕是无有扭转之地。”天下疼爱子女的不仅有生身母亲,父亲的怜爱也丝毫不减。刘仕章听到人说程家人如今像是群龙无首似的闭门不出,他盼望的一个心愿,女儿高高兴兴的出嫁到好夫婿家的心愿,这次又落空了。本以为听到程代远请焦婆来说亲事能扭转一下局面,谁知一个音讯搅乱了整个程家,女儿与程代远的婚事和他整个程家的兴衰相比,微不足道。两家人再见面的事怕也是遥遥无期了。
“我这孩儿是哪日惹了太岁么?”汪氏从女儿房中出来,听到丈夫这样说她更难受了。
“你也早些回去歇息罢。”肖氏又来陪王氏说话,王氏瞧着窗台上空空的,心里有些愧疚。武氏救了她的孩儿,她却叫人把人家送来的礼物扔到污水沟里,寻找了好几天也找不到。而且,摔了花盆似乎并没有破了梦境的预言,反倒是越来顺利了。本来说六月初才禀告朝廷,丈夫又等不及,又跟长史商议要改在五月底。
说心里话,王氏凭着良知说她觉得武氏当继妃是应该的,她年轻的时候就这么想。后来成了王世子的母亲,为了孩儿她才站在了武氏的对面。但真凭良心说话,她敬佩武氏的气魄和才能。
洛阳人的血脉真要占据定王府,如果,真是天意,人哪里能胜天?
“母亲,我今日来还有事想说,”
“奉承教授孙文城收人钱财?”王氏既不安又期盼,不安是为了儿孙怕武氏会被立为继妃,武氏的儿孙会替了她的儿孙享受荣华富贵,甚至把她的儿孙逼上绝路。
但是,又私心期盼立她为继妃。府中后院越发乌烟瘴气,作恶之人无法无天,丈夫却不管不问。若说有英明神武之人可整治后府中,非武氏莫属。自家并非一心为私利之辈,明说也算深明大义之人啊。
为此,她每日都深受这两个极端不合的心思折磨。
“听闻是在利桐王殿下小女西双县主选婚时受贿一户人家钱财,却来仪宾大人并非这户公子。这家公子恼怒,故而东窗事发。”肖氏把宫人从前殿听来的消息告诉王氏。
“你是说、借由契机为元儿再选妻妇?”她听后沉吟许久,看着儿媳妇的眼神好像在想什么事情。最后两人都眼光一亮,定下了主意。
“让小齐大人去。”王氏眼露狠光,肖氏猜到她要小齐大人做什么,反正承奉教授孙文城已有罪过,再欲加之罪又何患无辞?他也是当初为孩儿朱厚灏选妻的官员之一,再给他多加罪名也不是什么难事。总之她们始终也不满意叫那一看遇着大事怎么的也没有主意能拿出手的邓家小姐。
“我这就去安排人见小齐大人。”肖氏离开了,王氏看着她的背影心里很不好受,其实当年为孩儿朱佑洊选妻,他的爱人张虹因为感染风寒没有被上门的胥吏记上名字,错过了选妻,最后选定了肖氏为世子妃。偏偏是定下肖氏以后,在成婚前孩儿朱佑洊一次出门与张虹一见钟情,两人情根深种,孩儿闹着要退婚再选,他要张虹做他的正妻。可朝廷已经定下来了,婚期将近,选妻中间也没有任何不合礼法规矩的地方,不能退婚。孩儿为了跟张虹在一起,硬是八年不和肖氏同房,直到二十五岁无子,请求取妾生育子嗣,才纳了她为妾。当年新年刚过,张虹就有了身孕,八月底给他生下了第一个儿子。
“造孽啊,”孩儿和张虹恩恩爱爱,夜夜同寝,把正妻肖氏彻底冷落一边,知道张虹有孕的时候,肖氏大半夜跑来趴在她的床边哭泣,哭诉这九年来的孤单凄凉。她当然记恨她的丈夫,也说当年为什么不能退婚,要是退婚了,她也许不用这样受罪,丈夫根本不爱她,她会受罪到死的。退婚了她也许也能嫁个好人家,夫妻俩也能恩爱幸福,儿孙满堂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