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1、第五纵队(求月票) (第2/2页)
何商友一只大手盖在他的肩膀上,语重心长说:
“你跟在我身边也有段时间了,其实,干咱们这行的,想要立功升职,说到底还是要豁得出去。”
“我再想想。”王秘书有些发蒙。
“想到明天,也不会有比这个更好的办法。”何商友捏了捏他的肩膀,冷冷说道。
王秘书战战兢兢,大脑一片混乱。
何商友正视着他,语气严肃:“看着我。听我说,事不宜迟。晚一会,红党的指令就传达下去了,要是他们暂时进入休眠状态,那可就真的什么都捞不到了。
想想吧,你想做一个怯懦的逃兵呢还是做一个无所畏惧的勇士?你老家的父母可盼望着你为党国建功立业呢!”
最后一句话击中了王秘书,他的心猛地抽动了下。他艰难地说:
“您也知道,我就是个内情。”
何商友没接话,他又点了根烟,抽了几口,才说:
“今天的牌局你也收入不少吧?记得给父母寄点钱。”
瞬间,王秘书无话可说了。
“人老了总喜欢想起一些以前的事,最近我总在想我当年黄埔的同学们。你呢?和你一起从黔训班毕业的,有几个升了股长做了上尉?”何商友弹着烟灰,问他:“多吗?”
“不多。”王秘书淡淡地回答,临澧这样的人多,但黔阳训练班的就少了。
“牺牲的多吗?”
王秘书不说话了。
何商友趁热打铁:“小王,就像你们培训班的班歌唱的那样,‘革命的青年,快准备,智仁勇都健全!掌握着现阶段的动脉,站在大时代的前面!
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维护我们领、袖的安全,保卫国家领土和主权,须应当,刚强沉着’
这歌词总不是自欺欺人的吧?我要是年轻个二十岁,我自己都上前线了。”
“是”王秘书回答的有些艰难。
“这就对了,去吧,我会安排人保护你的。”何商友湮灭烟头,“等你钓出隐藏的地下党,不但是我,戴主任也会为你祝贺的。”
从何家出来,街道上,一阵寒风瑟瑟地吹过,落叶纷飞。王秘书一个人走在路上,脸上挂满了愁容。
何商友的威胁是不加掩饰的,如果不按照他的意思去做,就算是自己死了,他也不会放过自己的家人。
也许这就是间谍的命吧!
黎明的曙光渐渐浮现,清晨的雾气很大,今日罗大湾军统局显得有些阴沉,整个办公楼都被一层浓浓的雾气笼罩着。
接到电话,张义匆匆赶到局本部大楼,和何商友在走廊不期而遇,后者脸上丝毫看出叛徒被杀的沮丧,两人无声地对视一眼,一前一后跨进了灯光通明的会议室。
此时,杨荣、何志远、魏大明等几个处的处长都已经赶到,大家交头接耳,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很快,戴春风在毛齐五的陪同下大马金刀地走了进来,他扫视了一眼屏息等待的众人,坐下后面色沉重地吐了一句:
“诸位,有情报说,在陪都山城隐藏着一个规模巨大的第五纵队。这个机构组织严密,不仅有策划机关,还有行动部门,而且其成员已渗透进党政军的核心领导层。”
第五纵队意指敌伪间谍组织。
“嗡”大家目瞪口呆,这也太耸人听闻了吧?大家都是干情报工作的,怎么从来没有听说过?
“噤声。”戴春风喝了一句,看向毛齐五:“具体情况由毛主任介绍。”
“咳!”毛齐五清了清嗓子,说:
“督察室收到线报,我也大吃一惊,指示线人一定要弄到更准备的消息,确保情报万无一失,现在可以证实,情报是可信的。”
说着,他犹豫了一下:“情报显示,第五纵队的秘密电台就架设在司法院长居先生的公馆里。”
“不可能吧?”
“这怎么可能?居院长怎么可能为敌人效力?”
“为何一点风声都没有?”
大家一脸不可思议,居院长是果党元老,早在辛亥革命时期就是孙先生的得力助手,32年起复任司法院长兼最高法院院长,同时兼任中华民国法学会理事长。
此人是常某人反红政策的坚决执行者,职位高、威望大,是戴老板平时都不敢轻易招惹的大人物,现在要调查此人?
迎着众人质疑的眼神,毛齐五又说:
“情报里还说,参加第五纵队的有部分人正是咱们军统里的高级干部。正是这些人的阻拦和掩护,才使得这么大的事到现在都还瞒着我们。”
众人面面相觑。
戴春风冷哼一声:“诸位能坐在这里,就是可靠的,我相信大家不会去参加什么第五纵队,所以不用顾忌,有什么话都可以说。”
大家你看我,我看你,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张义思忖着问:“情报是怎么获得的?会不会是敌人放出的烟雾弹、反间计?
就是要让我们自相残杀,互相乱了阵脚,然后伺机而入。毕竟造谣一张嘴,辟谣跑断腿。”
毛齐五摇头说:“线人不敢虚构情报,将这么大的罪名扣在居先生头上,而且他死了,督察室是从他鞋底夹层中发现的情报。”
此话一出,大家都沉默了。
“我也觉得不可思议,但咱们干的就是怀疑的工作,有线索就要查下去。”戴春风见大家都不说话,接口说。
“而且我们这位居先生是有前科的。29年的时候,他因为反对委员长,曾被囚禁过两年。
现在虽然官复原职,但不能保证他心里完全没有芥蒂。委座一直非常重视对这些元老的监视工作,所以我认为,我们还是应该对居先生的住处来个彻底搜查。料想就算他告状到委座那里,委员长也会偏袒我们的。”
话音刚落,毛齐五马上附和说:“局座说的对。委员长对这帮党国元老尊而不亲,我们为了防止变生肘腋,采取突击检查也没有什么问题。”
杨荣眉头紧锁,说:“戴先生,是不是有点太冒失了?
居院长住在上清寺,那里集中了党国元老要员,这些人委座都要敬重三分,本局的同志怎么唐突的起?
万一拿不到确凿证据,被反咬一口,连委座都吃不消,到时候伸头挨刀的,可就是我们了。”
听杨荣这么说,戴春风深深吸了口气,也感觉事情有点棘手。一个居院长自然好对付,但加上一众元老,凭他的资历和人脉也难以抗衡。
他暗忖了一会,恼火地问:“现在箭在弦上,难道就这么算了?”
杨荣无奈地摊手,大家都沉默了,气氛凝重。
这时,毛齐五突然咳了一声,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戴春风面无表情地“嗯”了一声,然后起身,阴沉的目光掠过每一张面孔,说:
“诸位,今天会议的所有内容,都是最高机密,各位绝对不能泄露出去,如有违者别怪我戴某人无情,按军法处置!
另,从现在开始,局里的外线电话全部切断,所有人只准进不准出,直到这件事情查清。”
“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