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5章 车厢 (第1/2页)
两个老人对桑榆的态度可谓是相当宽容。
桑榆到家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了,整个小区都陷进了一种微妙的安静之中,只有少数几户人家还亮着灯光。
她家并不在很高楼层,桑榆不想吵醒常年早睡的老人家,便悄悄摸摸绕到了建筑物的背面,试图从这里翻进自己的房间。
但她被发现了,就在刚刚打算往上爬的时候。
一束灯光落到了她的脸庞上,桑榆略微呆愣地抬头,透过那束手电筒的光亮,她听见了奶奶的声音:“年年?你回家怎么从这里走?”
“……”桑榆低下头,小声道,“我以为你们睡着了。”
被抓了个正着,她也不好再尝试自己的爬墙大业,飞快重新绕回来,气喘吁吁地回了家。
两个老人都醒着,爷爷除了说来她一句上蹿下跳的没个姑娘样之外,也不再说什么了。
奶奶似乎很想问她在外面到底一直在干什么,桑榆也在心里编借口,可最后老人只是说:“下次如果太晚了,就就近找个地方住吧,十字长廊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安全,大半夜的不要到处乱跑,好吗?”
桑榆怔了怔,软下声音回应道:“好,对不起。”
老人枯树皮一样的手只是摸了摸她的头,随后她转身进了厨房。
桑榆收拾了衣服洗澡,把一身的疲惫都洗刷干净,回到客厅时,就看到桌面上放着一碗热气腾腾的面汤。
小小一碗,刚好填肚子,又不会太撑。那雾气氤氲着,桑榆盯着发愣。
“吃点吧,你今天本来就少吃一顿饭。”
老人这样说,她略微疲惫的锤了锤腰,没有注意到桑榆站在那里,没有完全吹干的头发垂落下来水珠,顺着她的脸颊滑落。
那场所谓的特殊主线推进,按理来说A组所有人都是要参加的。
毕竟他们的主职就是主线故事的直播,专业对口一些,似乎给了他们很大的福利。
但桑榆翻遍了论坛上的帖子,其中有几个春晖的解答帖。
特殊主线的直播早就在整个论坛上传遍了,因此有人问A组的老主播春晖,得到的答案却是,这也是他第一次遇见所谓的特殊主线。
春晖提及,他询问了管理员,这里的特殊大概就是指,主线没有像之前那样有许多额外的分支,地点大概也只在一处,并且人数史无前例的多,这次大概不会有太多NPC,要靠玩家们自行合作和探索,最终完成主线推进。
“这也就意味着,这场主线大概率会和之前遇到的支线类似,外面需要进行角色扮演,推动剧情发展,最终拼凑出全部的真相。”
桑榆翻完帖子,躺在床上发呆。
尽管她在某一瞬间已经下定了决心,但面对这么一个庞然大物,总是会有一种无从下手的无措感。
夏仲的确提供了方向,但是她要如何在这些方向和计划中找到自己的位置?
她摸了摸额头,温热的。
她依旧在呼吸,可每一次呼吸都有死亡的味道,她的生命几乎是用少部分人的命换来的。
一种前所未有的感受席卷了她全身,带着数年来的痛苦纷沓而至,让她保持沉默,又让她难以言喻。
也许她不应该就像这样被裹挟,她是被迫的受害者,是被迫的加害者,她的命并不在自己手中,因此她可以保持沉默,尝试靠近它许诺的东西。
可是,她不能。
桑知年生来就不是那样的人,桑池的眼睛常常沉默地注视着她,她的一切,似乎本来就不属于自己。所以,她又在强求什么真正的归属呢?
山林在风中低语着。
那么说得自私些吧,她是不希望她亲近的人,她的家人,脑袋勒在裤腰带上,在未来的某一刻被残忍地夺走生命。
这一个夜晚,无风无雨。
桑榆照例在饭桌上和两个老人说明了自己的情况。
也许是最后一次出远门,在这之后……她喝粥的动作顿了顿,如果能够回来的话,她也许还会想继续把书读下去。
桑榆其实什么都没有想,她只是觉得,如果有机会拿到综合成绩的第一,那么她就有机会违背所有人的利益来获得其他人真正的安宁。
牺牲我们。桑榆想,我想试试。
桑榆这一整天都没有出门,她本来想尝试着联系一下春晖,约他在比较安全的地方说明苏语的情况,但她刚刚开口,春晖便答不用。
他说:“这个秘密,你自己保护好,拿着它,也许会得到更多的机会。”
桑榆静默了瞬息,打字道:“好,但是我还是要告诉你一件事情。”
这次打字框上敲敲停停,桑榆最终只发了六个字:“相信她的存在。”
对面显示已读,但默不作声。
到此就已经够了。
桑榆休息了一整天,天黑时她又收到一条陌生短信:“最后一刻,你可以尝试着向神明发问。”
她刚刚把那一行字阅读完,只一个眨眼的功夫,短信界面便干干净净,仿佛那条短信只是一个瞬息的错觉。
平静的水面之下涌动着漆黑的暗流,这场游戏是无数人心照不宣的等待。
等到一千零一夜要求的那一天天一亮,桑榆就起了床。
一千零一夜帮助他们准备好了随身物品,因此他们什么都不能拿。但考虑到地点是在山林之中,桑榆找了件稍微厚些的衣服,换上登山靴,把手机揣好就出了门。
这次离开,桑榆走了正门。
她没有拿钥匙,站在门边望着沉寂的客厅,墙壁上的挂针还在咔哒咔哒地走,桌子上还放着没有来得及收拾的果盘。
桑榆看着,随后关上门,门在关上时就锁上了,很清脆的声音,隔开了她和家,将一切温存的,值得回忆的东西,都收拢起来关好了。
桑榆拉了拉衣领,迎着早晨泛着冷意的风,走上了前往B城火车站的路。
今天最早的一班火车要通过许多荒僻的地方。它深绿色的表皮冷得像刚刚雪地里拔出来,丝丝散发着冷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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